男孩別哭 – 35

　　阿娟拿了條熱毛巾進來，我還是攤在床上，只覺渾身無力。

　　「阿竹剛剛打電話回來，他今晚住青青家，不回來了。」阿娟丟下熱毛巾和這一句話。

　　「嘖……他回不回來關我屁事？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醉的關係，我的口氣也變得和嘔吐物一樣臭。

　　阿娟倒也不生氣，只是淡淡的道：「你不用擔心，青青家教很嚴，阿竹就算留在她家過夜，也一定是睡另一個房間，不會發生什麼事的。」

　　我用熱毛巾擦了擦臉，覺得清醒了些：「這件事，我看妳比我還擔心吧？」

　　「什麼意思？」

　　「妳不吃醋嗎？我記得，妳以前還口口聲聲，說妳喜歡阿竹的。」

　　「My God……」阿娟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：「那是因為那個時候，我看阿竹失戀了難過的要命，才故意這樣說的。」

　　我想也是，因為阿竹跟青青相逢了之後，一點都感覺不到阿娟有吃醋的情緒。

　　「妳是個好人嘛……」

　　「哼！我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懦弱的男人，一失戀就只會喝酒來麻痺自己，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。」
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的關係，今晚的我，似乎有點不太一樣，阿娟不管說什麼，我都一點也不覺得生氣，反而有種被瞭解的感覺。

　　「既然妳知道我現在很難過，那就多安慰我一些啊！」真的不太一樣，以往，這種近乎撒賴似的話，我是不可能說出口的。

　　「不好意思，罵人的話我很在行，但安慰人的話，我不會說。」阿娟嗤之以鼻。

　　「怎麼不會？妳以前怎麼安慰阿竹的，現在就怎麼安慰我啊？」

　　阿娟猶豫了：「你真的覺得這樣有效嗎？」

　　我不禁覺得好笑：「妳自己發明的安慰方式，妳說有沒有效呢？」

　　「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。」

　　「那好，我當妳的試驗品，快安慰我吧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？」

　　「快啊！」

　　阿娟瞪我一眼：「好吧……我喜歡你。」

　　「不夠誠懇。」我搖搖頭。

　　「……我真的很喜歡你。」

　　「語氣是可以了，但是加上眼神的話，效果會好一點。」我說著，直視著她的眼睛。

　　阿娟猶豫了，好一會兒，才正眼看我。一接觸到她的眼神，我不禁身子為之一震，好像有一陣電流傳遍全身……這也是酒精的作用嗎？

　　「我喜歡你。」

　　這次阿娟一說完，雙頰立刻飛紅，不敢再看我，低下了頭。

　　「我也喜歡妳。」完全沒有預期的，我脫口而出。

　　阿娟一怔，又抬起頭看我，這次，視線一接觸，再也分不開了。

　　我忍不住抓住她的手，一陣暖流從手掌中傳來。阿娟身子一顫，順勢靠進了我懷裡，我毫不猶豫的，伸手抱緊了她。

　　腦子有好一段時間無法思考，不知過了多久才又開始運作，正在想我倆為什麼會抱在一起時，阿娟忽然就推開了我。

　　好一會兒，阿娟的眼神漸漸恢復冷靜，她瞪著我：「你做什麼？該不會是因為追不到青青，拿我當代替品吧？」

　　「不是。」我忙答。真的，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
　　「那不然是為什麼？難道……你愛上我了？」

　　「才不是！」我忙道：「妳不是我喜歡的類型。」

　　「喔？」阿娟研究性的看著我：「那你喜歡什麼樣的類型？」

　　「這個嘛……」我沒有想太久，便道：「我喜歡的女孩，必須是那種穿著長裙，綁著長長的馬尾，坐在夕陽餘暉下靜靜彈著鋼琴的氣質美女，最好彈的還要是蕭邦的離別曲……」

　　「夠了，」阿娟打斷我：「我就姑且相信你沒愛上我。」

　　「那當然了，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：「是妳愛上我了才對吧？剛剛主動抱我的人，是妳耶！」

　　「我要不是看你快哭出來了，也不會抱著你安慰。」

　　「哭？嘿……那你就太看不起我了，我小傑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，自從懂事以來還不知眼淚為何物呢！我怎麼可能會哭？」

　　「喔？我倒覺得一個男人，是要經歷過非常傷心的事，然後好好的哭一場，才會變成男子漢！就像那天，阿竹和青青重逢時流下的那種淚水。」

　　「歪理！」

　　「隨便你怎麼說，反正還沒流過真正的淚水變成男子漢的人，我是不可能會喜歡的，所以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。」

　　「這樣很好啊，」我笑道：「我也不喜歡妳，妳也不喜歡我，咱們大家都沒有損失。」

　　「……很晚了，我要回房了，你可別等我離開之後，才自己躲在棉被裡偷偷哭，那可不是男子漢的淚水。」

　　「我才不會！」

　　阿娟出去了，我愣了一下，才想到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根本還是沒得到答案。

　　剛剛，我們倒底是為什麼會抱在一起？